编译|田瑞颖

一项资助高校的巨额捐资行为，竟然演变为一场诈捐丑闻，被骗的校长为此引咎辞职。

近日，一份长达176页的报告详细披露了这起颇为狗血的事件。美国得克萨斯州商人Gregory Gerami向佛罗里达农工大学（FAMU）高调承诺，要捐款2.37亿美元。

过程中，有多种迹象表明这项捐款可能存在欺诈行为。然而，根据报告，FAMU高管们无视对捐赠者财务状况不佳的警告，匆忙接受了Gerami捐赠的巴特森农场公司的股份，并签署了保密协议，导致后期工作人员质询受阻。

最终，校长Larry Robinson就此事道歉，表示对失败的审查程序以及由此造成的大学声誉损害承担“全部责任”，并于7月辞职。FAMU基金会执行董事兼大学发展副总裁Shawnta Friday-Stroud也于今年早些时候辞职，但目前仍是该大学教员。

一场巨额诈捐

受FAMU委托，Buchanan Ingersoll & Rooney律师事务所调查制作了这份长达176页的报告，披露了FAMU被Gerami诈捐2.37亿美元的始末。

报告称，学校高层管理人员“没有留下适当的渠道，让大家提出担忧或是财务建议”。

根据FAMU的内部电子邮件，Gerami最初于2023年9月与FAMU联系，提出捐赠意愿，并承诺在3年内捐赠2500万美元。如果对这笔钱的使用情况感到满意，Gerami表示将再捐赠1200万美元，使捐款总额达到3700万美元。

应Gerami的要求，FAMU的高管于当年12月前往亚特兰大，与Gerami基金会董事会会面。但据报道，这次会面并未真正举行。

今年1月，美国斯佩尔曼学院宣布收到了一笔1亿美元的捐赠，成为“历史上的黑人学院和大学”（Historically Black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HBCUs）迄今收到的最大一笔捐赠。FAMU这类历史上曾经专门为非裔美国人提供高等教育的学院和大学被称为HBCUs。

之后，Gerami给FAMU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称他计划的捐款将超过这个数额。

2月，Gerami向FAMU发送了一份雷蒙德·詹姆斯金融公司账户存款和资产证明。一天后，他在Zoom电话会议上承诺将捐赠额翻倍，提高到2亿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场电话会议上，Gerami要求学校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以防止公开发布有关其业务的详细信息。在调查人员看来，该协议使得Robinson和Friday-Stroud不愿就接受这笔巨额捐款寻求外部建议。

调查显示，从2月到4月，Gerami承诺的捐款数额进一步膨胀，最高时曾达到2.5亿美元。警示信号开始出现。

报告称，这份保密协议本身就存在一些问题，它似乎是从LegalZoom（帮助用户创建法律文书的网站）的一份开源文件中复制和修改的，而不是由律师起草的。Gerami说，除非签署协议，否则他不会继续捐赠。

4月，FAMU收到了一封来自雷蒙德·詹姆斯金融公司的信，信中包含巴特森农场公司股份的说明。这家金融机构在信中表示，它不支持Gerami提供的银行对账单，也不相信他捐赠的股票得到了准确的估值。

当FAMU高层在4月15日的电话会议中询问Gerami关于该金融公司的信时，Gerami表示，该金融公司的行为是“出于种族主义意图”，并且“不希望那么多钱流向HBCUs”。

Robinson接受了这一解释。4月底，Friday-Stroud签署了保密协议。8天后，Gerami乘飞机抵达FAMU，并被安排在一家酒店。随后，在FAMU的春季毕业典礼上，Gerami赠送了一张代表捐款的大纸板支票。

仪式结束后不久，Robinson得知Gerami公司的财务状况可能不像他声称的那样良好，更要命的是，这笔捐款可能不是真的。另一所大学的一位负责捐赠受理业务的高管曾与Gerami打过交道，他提醒FAMU，这位所谓的捐赠者之前也曾做出过承诺，但并没有兑现。

Robinson开始担心起来。

报道称，Gerami承诺捐赠的这笔价值超过2.37亿美元的1500万股股票，可能一文不值。最终Robinson暂停了这项捐赠，并展开了调查。

被忽视的警告信号

在一场大学理事会特别会议上，Robinson就诈捐丑闻事件道歉，并表示对失败的审查程序以及由此造成的大学声誉损害承担“全部责任”。

据称，Gerami承诺的捐款金额几乎是目前FAMU获赠基金的两倍，将用于支持体育和学生成才计划，包括为残疾学生设立资源中心。

“我看到了这笔前所未有的捐赠为我们学生服务的潜力。”Robinson说，“我希望这是真的，因此忽略了一路上的警告信号。”

据当地媒体报道，Gerami周围存在许多危险信号。首先，巴特森农场是Gerami的公司，但他指定的农场联合首席执行官实际上从未领过工资，也没有为他工作过。而且，他还于2020年收回了对卡罗来纳海岸大学9500万美元的捐赠承诺。

大约有6名FAMU员工策划了与Gerami的这场捐赠谈判，并在随后宣布获得“捐赠”。而在毕业典礼上公开宣布之前，该校董事会和基金会均未收到有关捐赠的通知。

“这种事不应该发生。”FAMU董事Deveron Gibbons表示，要对此事进行彻底调查。

其间，Buchanan Ingersoll&Rooney负责调查Gerami与FAMU从谈判开始到诈捐曝光的过程。

律师事务所表示，是否接受大额捐赠完全由FAMU基金会董事会决定。大学校长不应该决定捐赠是否符合“大学的最佳利益”。

他们还建议FAMU修改其政策，更清楚地说明校长必须如何迅速有效地向大学董事会报告财务问题。

FAMU近年来发展势头强劲，筹款额创下历史新高，在全美HBCUs中名列前茅。此次诈捐丑闻，给教职员工、学生和校友都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目前，FAMU由刚上任的临时校长Timothy Beard领导，同时该校正在物色下一位校长。

相关参考信息：

1.https://www.scribd.com/document/756621392/FAMU-Major-Gift-Investigation-Final-Report#from_embed

2.https://www.chronicle.com/article/how-florida-a-m-was-tricked-by-an-entrepreneur-with-a-237-million-check?sra=true

3.https://www.chronicle.com/article/florida-a-ms-president-apologizes-after-heralded-donation-falls-ap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