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博 祝刚

当前，可持续发展问题已经成为全球关注的热点话题。相关问题的解决亟须不同学科合作研究，提出具有创新性与影响力的方案，这也已经成为一个共识。然而，我国的可持续发展研究主要通过化学、生物等单一学科方式进行，这种基于单一学科的知识生产模式难以打破传统的学科界限，融合不同的学科思维与知识。

在国际知名研究型高校投入可持续发展议题的浪潮中，美国斯坦福大学多尔可持续发展学院（以下简称多尔学院）体现了以交叉学科创新合作研究方式应对全球气候挑战的特点。该学院在战略目标、组织架构、课程设置等方面具有创新型、交叉学科性、研究性与实践性，也成为了交叉学科创新学院的典范。

打造交叉课程，成立推进中心

多尔学院于2022年成立。作为斯坦福大学70年来设立的第一所新式跨学科学院，该学院致力于以“可持续发展”为核心，打造一个跨越生物、物理和社会科学等多个领域的交叉学科课程体系。其目标是通过整合不同学科的知识与资源，培养能应对当代全球性挑战的综合型人才。

这种交叉学科课程体系以问题为导向，强调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为学生提供创新性的学习和研究体验。例如，该学院的海洋学系推出首个学术型博士学位项目——海洋哲学博士学位。该学位项目以其独特的课程设置和教学方式，为学生提供深入探索海洋问题的机会。课程内容涵盖了海洋生态学、海洋经济学、环境政策、海洋法、气候变化以及社会文化影响等多个领域，充分体现了跨学科研究的特点。

海洋哲学博士学位的核心目标是培养学生在复杂的社会、经济、政治和科学环境中，运用批判性思维和跨学科视角分析并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例如，攻读该学位的学生不仅要学习如何评估海洋资源的可持续利用，还深入探讨全球变暖对海洋生态系统的影响及应对策略。此外，该学位项目鼓励学生通过实践研究，将科学知识转化为政策建议，为决策者提供理论支持，帮助解决当前海洋领域的关键问题。

该学位项目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打破了传统单一学科的教学模式，倡导多学科协作与创新。学生不仅可以与生物学家、物理学家合作研究海洋生态系统的演变，还能与社会科学学者探讨人类活动对海洋环境的影响，甚至参与全球环境治理的政策制定。这种多元化的培养方式为学生提供了全面的教育和实践机会，使其能在应对海洋面临的复杂挑战中发挥关键作用。

此外，多尔学院实施了一系列举措，以实现校方对促进气候和可持续性研究及解决方案的期许。这些举措包括建设可持续发展推进中心（以下简称推进中心）、成立可持续社会研究所、探索资助计划，以及举办一系列相关会议等。

这其中，推进中心是将学院目标落实于实践，实现跨领域、跨学科合作研究的重要中介。该中心采用制定“旗舰目标”的方式助力可持续发展研究定位。旗舰目标促使学院在一系列中长期的时间框架内，将可持续发展从本土行动扩大到全球行动，同时促进学院有效识别和应对社会公平方面的挑战，从而帮助斯坦福大学在可持续发展领域作出贡献。 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推进中心采用了“确定旗舰目标—构想愿景—建立项目—运作项目”的模式。该模式将可持续发展从理念转变为行动方案，并进一步将其推广并运用到实际情境中。在这一系列的转化过程中，多尔学院可以统合其他各项举措，促进科研成果到大规模问题解决方案的转化。

创造包容文化，多部门协同培养

在多尔学院，跨学科的研究和教学以开放、包容和协作为核心理念。这种文化强调知识与解决方案驱动型研究的相互交融，鼓励学者们在探索基础理论的同时，将研究成果应用于实际问题的解决中。该学院致力于将教师、学生和员工的多样化优势融入学术活动，使其专注于卓越的研究、教育、创新和服务，同时为社区参与提供包容性的平台，以更好地理解和欣赏可持续性的各个方面。

比如，为了展示学术成果并促进跨学科的知识联系，该学院发起了一个教师论坛系列。这一活动中，学院教师分享他们的最新研究进展，从技术创新到社会政策，从环境科学到人文哲学，涵盖了可持续发展相关领域的广泛主题。

此外，为了进一步推动跨学科合作，学院定期举办教师沙龙，邀请校内不同院系的学者和领导者参与，聚焦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理念和潜在机遇。参与者可以讨论如何通过智能技术优化资源利用，或者探索艺术和文化在传播可持续发展理念中的作用等。学院还通过多样化的活动形式和交流平台，打破学科界限，推动知识的共同创造与共享。

同时，多尔学院还努力创造一种包容的文化，允许教师讨论相互冲突的观点。为此，该学院拟定了多样化的教职员工项目、研究生与博士后项目以及本科生项目。比如，该学院的“学习环境中多样、公平、包容（DEI）与获取”项目让教员与学生参与关于DEI的对话，学院的院长研究生奖学金项目则可以支持学生实现自己的DEI愿景。同时，该学院还制订了地球科学与工程可持续性本科生研究计划。该计划将来自低收入家庭的本科生吸引到精心设计的夏季研究体验中，为他们申请美国各地的顶尖研究生项目做好准备。

此外，多尔学院还从校内不同院系以及全球知名高校招募了一批与可持续发展相关的顶尖教学研究人员。该学院的目标是在未来10年中，通过招聘全球与可持续发展有关的顶尖人才，再增加60个教职员职位。2022年，就有6名新教员加入该学院，学术专长涵盖了冰川动力学、经济学、自然灾害的结构性恢复、大气物理化学等研究领域。

从知识生产模式的视角看，多尔学院的知识生产主体要超越单一部门限制，进行多部门协同培养，以形成新型合作网络。目前，该学院正在积极招聘环境正义、基于自然的气候解决方案、环境行为科学和“地球脉动”方面的教职员。未来，该学院将在可持续性、淡水和淡水获取、土木和环境工程、地球和行星科学、地球物理和海洋的全球治理等方面招聘新的师资。

当下，我国高等教育正处于“有质量”向“高质量”跨越的关键阶段，以可持续发展教育为典范的教育体系必将置身于数字革命的浪潮中。在这一嬗变过程中，以多尔学院的课程体系和跨学科创新研究为典范的美国可持续发展教育体系可以为中国高等教育发展提供镜鉴。

（作者分别为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华东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副教授）